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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1年5月12日 星期四

王嘉明打造常民記憶的劇場行李箱

明天要去看"李小龍的阿砸一聲"
今天先來看一篇王嘉明導演的專訪

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《李小龍的阿砸一聲》
5/13~14 19:30 5/14~15 14:30
台北 國家戲劇院

以下資料來源
http://tw.news.yahoo.com/marticle/url/d/a/110509/73/2r7ma.html?type=new

王嘉明 打造常民記憶的劇場行李箱
PAR表演藝術雜誌 更新日期:2011-05-08 記者:文字 周伶芝

從《麥可傑克森》開始,以「愛玩」出名的劇場導演王嘉明,
展開了他的「常民三部曲」旅程,最新的一站來到1970年代
新作《李小龍的阿砸一聲》,以一代武打巨星李小龍為精神主軸,不談人物傳記,
而是將當時台灣人作為民族心理依歸的「龍」之象徵,轉化為結構複雜的家族傳說。
王嘉明說,從流行文化來看,台灣其實是一個混雜體,
而他從流行文化的角度切入談台灣歷史,更能貼近「我們的皮膚」。

觀看歷史的角度有很多種,
教科書上對於歷史事件的選擇與詮釋,是我們最習以為常的一種。
但很顯然地,在教育體制的規範下,
書本裡的「知識」與生活中的認知總有一段遙遠的距離。
而歷史的解讀權往往還受政治或學院派別操弄,
以至於「歷史」二字承載過多意識形態。
什麼樣的情況下,我們能從自己的角度詮釋歷史?
其實,回顧生活的同時,我們已經展開了屬於自己的一段歷史書寫。
創作,也是一種,而且有更大的分享與開放自由度。

身為劇場導演,王嘉明向來特會玩語言和流行符碼、聲音和空間的混雜遊戲,
批判藏在台詞裡、象徵藏在敘事裡,炫技學舌卻饒富深意;
總將形式翻了又翻,誓要將劇場的各種可能玩到不能再玩。
始於《麥可傑克森》,王嘉明創造了新的表演形式:
以演唱會式的華麗沸騰能量,與粉絲般的激情宣告,
帶出台灣1980年代的流行文化與集體現象。
然而,說了一個十年,就有另一個十年也等著,
王嘉明以自己的出生年代為座標,像是溯源、也像重新開挖,
從70年代繼續探索,就此展開他的「常民三部曲」。
三部曲的格局龐大,王嘉明選擇以常民的身體與通俗文化,
作為闡述過去記憶、聯結世代情感的切入點。
每部以十年為一單位,構築台灣人的生活史詩,卻非老老實實地搬演歲月的進程。
新作《李小龍的阿砸一聲》,從命名便可感受其建立多重意涵的企圖。
以一代武打巨星李小龍為精神主軸,不談人物傳記,
而是將當時台灣人作為民族心理依歸的「龍」之象徵,轉化為結構複雜的家族傳說。
創作手法讓人聯想到馬奎斯的《百年孤寂》,
家族的魔幻色彩隱喻世代處境,情愛滄桑與茫茫命運,
講述的是時局變化下的追尋與迷惘。

畢竟,王嘉明不是為了追憶似水年華的懷舊,
他苦修70年代的考古學,從國際政治、社會新聞、流行文化相互糾纏的十年裡,
看見一個混合著沉痛和搞笑、恐怖和娛樂、謊言和夢想的劇場,
反映台灣讓他最感興趣的「雜」。
於是有了「常民三部曲」、有了充滿密碼的《李小龍的阿砸一聲》,
運用劇場的遊戲質地,這次,且看王嘉明如何詮釋70年代特色,
形塑出一個既復古又科幻的奇想神話。
這裡,讓我們透過與王嘉明的訪談,了解他如何建構出這樣的劇場神話:

Q:你是如何有創作「常民三部曲」的想法呢?
A:預告一下,其實我現在有四部曲了!
先回頭說,當初是因為想做《麥可傑克森》這個題材,
也和我自己以前喜歡跳街舞、練武術有關,我就是喜歡有點雜的東西,
通俗文化本身就是最受歡迎的大雜燴。
所以做《麥可》時,我馬上想到李小龍,想到兩部曲就覺得一定要做三部曲:
談台灣歷史,但從流行文化的角度切入。
政治上,我們常在尋找台灣的定位,但從流行文化來看,台灣其實是一個混雜體。
史學研究有一門「年鑑學派」,強調的就是,從價值觀、對時間的看法等來看歷史,
不一定是政治事件,因為歷史有很多層次。
所以我覺得,四部曲應該從流行文化談常民生活,
這跟我們的皮膚是比較接近的,而不是呆坐在教室裡,單方面地被灌輸。

Q:三部曲在形式上各有什麼差別與特色?
A:我常說台灣像一個胃,消化能力很強,可以把別人的東西消化成自己的。
雖然三部曲的內容講的是台灣的常民生活,
但題材上我故意都找國外的流行文化為代表:
80年代的麥可.傑克森來自美國、70年代的李小龍從香港發跡又到好萊塢、
90年代就是日劇,風靡台灣的程度,搞得那時候人人都想學日文,
就算不學,也會來上幾句「阿依稀ㄉㄟ魯」。
這些元素都可以代表當時台灣的某種氛圍和認同。
不同部曲則要有不同的敘事形式區隔,創造更豐富多元的層次。
因為我覺得敘事形式一旦固定,也會掉入一種很官方的模式。
所以我盡量在每部曲裡找不同的說話方式,這對創作者來說蠻重要的,
我希望不要重複自己才有趣。
至於形式呢,70年代是科幻神話,而90年代我已經想好了,
要做一齣日文愛情音樂劇,所有人都講日文、唱日文歌,然後下面配中文字幕!
呼應當時的語境。可能有人講一下國語就會被瞪,好像比賽犯規一樣。

Q:那麼第四部曲會是什麼呢?
A:進入21世紀就是網路世界了,這是我們現在的寓言,
我想將劇場的空間感壓扁成一個平面。
我想到的,可能會是一個像電路板的舞台,用很多演員或舞者,
沒有語言、以肢體表達,接近我們在使用電腦、網路的狀態。
劇名可能是《i-error》,其實英文的「error」有點像「91101」,
它的意思已經在其中了。雖然第一部曲比較沒有政治的部分,
但接下來幾部會穿插,其實也不用刻意迴避,自然就會觸碰到。

Q:為什麼70年代選擇的是李小龍?
A:人物選擇上,主觀成分當然很重,但我盡量從資料中找到合乎的邏輯。
李小龍的身分很特別,就好像香港、英國和美國的混合體,
但同時又是中國人的英雄形象投射和民族圖騰。
藉由他發展出「龍族」的故事,但是也諧擬了「聾」的隱喻。
70年代一連串的政局動盪,台灣退出聯合國、中日美斷交、釣魚台事件等等,
台灣人出現了認同焦慮。產生所謂和對岸相比、「正統的龍的傳人」的口號,
但同時又有如美麗島事件,對台灣土地的疾呼;
這種關於「龍/聾」的分歧,其實從那時開始,
一路延伸到現在的政治生態、奠定今天的社會樣貌。

Q:為什麼敘事形式是組裝科幻神話?
A:70年代所有東西都是非常政治的,以至於出現了好玩的現象:
因為過於政治而產生非政治性的部分。
可以說有逃避意味,也有一種非現實的夢想追尋。
首先,李小龍的形象底層就是種神話意涵。即使到今天,
在好萊塢的華人明星都要會打,從楊紫瓊到章子怡,現在是周杰倫。
這種武打英雄的誕生很像神話的架構。
加上70年代開始流行布袋戲、科幻片、鬼片的類型,
所以我選擇,由很多獨立的小寓言,串接成一則「龍族」的科幻神話。
用那些流行元素拼裝出科幻感,而台詞則像是事件和人物的解碼題,
暗喻哪些是李小龍的「影子」。

Q:如何為這齣戲選擇演員?
A:男演員會多一點,希望視覺上比較陽剛。
除了固定班底,也嘗試不同質感的演員,找有趣的搭配。
因為我是不太懂得解釋的導演,所以我需要更主動、更會玩的演員。
邀請張榕容合作,最主要是她的資質,除了混血兒的外表,
她在表演上有很柔也很中性的一面,加上她很願意嘗試,可以玩出不同角色。

Q:可以提供一些70年代的通關密碼嗎?
A:就像作畫時,會選什麼水果或風景,
這些選擇,是為了劇場視覺與聽覺的考量,可以構成什麼感覺和氛圍。
流行元素的選擇包括了:
西方的搖滾、愛國電影、合氣道、恰恰、民歌、鄧麗君等等。
70年代也是60年代產物的延續,
從電影就可以看出來,《超人》、《大法師》、《大白鯊》,
或是國內的卡通《宇宙戰艦》、《科學小飛俠》等等,都是處在幻想階段。

Q:談談這次的劇本寫作吧!
A:這個本,其實是將多年前寫的一些東西拿出來改編。
看著那些感覺陌生的文字,很驚訝當時的自己在想什麼,
也發現一直都很迷戀、重複的原型。重新考古、創作,
覺得在這個劇本的語言和聲音使用上,要帶有一點村上春樹的味道:
很重的抒情感夾雜一些論述。
就好像布袋戲或當時的官方語言,甚至李小龍的台詞都是很文以載道的。
70年代的媒體語言,是以情感闡述責任感。
所以希望能點出這種感覺,營造出空間和時間感的關係。

Q:創作「常民三部曲」必須回顧過去,覺得自己因此懷舊嗎?
A:其實我的記性非常非常差,很多東西都是為了作這齣戲才找回來,
所以沒有懷舊感。對我來說反而好,否則情緒陷進去,很多東西是做不出來的。
尤其是當互相牽連的因素很複雜,
為了要使用,必須拆解它們的符碼,反而可以重新思考。
再說,就是因為自己失憶,更想要找回那股生命力和能量。
不過,當然也有聽到某些歌,想起是我當年失戀時聽的,
就忍不住覺得「嗚~我一定要用!」

Q:你心目中最代表70年代的是什麼?
A:「行李箱!」
那時候有一個電視節目叫《法網追追追》,
直接將命案分屍的畫面放到電視上,叫觀眾認屍,很恐怖耶!
五股箱屍命案鬧得滿城風雨,大家看到行李箱都會毛毛的。
那時候電視的尺度居然這麼大,比現在還超過,
爭議實在太大,節目最後也被停掉了。
有這麼具里程碑的事件,我一定要讓行李箱被拉上舞台。

以上資料來源
http://tw.news.yahoo.com/marticle/url/d/a/110509/73/2r7ma.html?type=new

以下資料來源人間福報副刊
http://www.merit-times.com.tw/NewsPage.aspx?Unid=225409

我的戲其實很古典──訪談莎妹劇團導演王嘉明
更新日期:2011.05.06. 作者:李時雍

繼去年重新製作舞台劇《麥可傑克森》,藉西洋流行樂拼組台灣八○年代故事,
導演王嘉明再次與莎士比亞的妹妹們的劇團,推出「常民三部曲」之二《李小龍的阿砸一聲》,
以香港武打傳奇明星為靈感,結合「神話」與「科幻」多重敘事架構,
引領觀眾回返台灣那曾經內外部社會衝擊變異、意識上魔幻迷離的七○年代。
排練場上的王嘉明屏息專注,細緻調校道具或角色走位;
鏡頭前的他,健談幽默,笑的總比演員還肆意還像演員;訪談時卻又嚴肅聆聽與交談。
《麥可》的推出,像一次文化景觀的橫切面攝相和呈現,熱鬧有時,炫目如舞台煙火;
然而再到此次《李小龍》,或下一部暫訂以日劇文化處理九○年代的作品,
透過三部曲形式,王嘉明似乎逐一梳理、嘗試拼構出更龐雜也更歷時性的,
屬於個人的歷史觀點,一種尼采式的「永劫回歸」歷史的一再重複循環。
他指出:「尤其在看七○年代時,政治及社會文化上的分合,特別有明顯此歷史的感受。」
也因此,以往王嘉明常被劇評人冠以「後現代」、「解構」、「拼貼」等,
嬉戲意味濃厚的作品特徵,
對作者而言,反而底層存在一個嚴整的邏輯架構,進而透過意義的不斷外延,
企圖呈現他眼中一種「流動」的、歷史與當代之間對話的面貌:
「對我來講,反而不太像後現代主義,我還滿有中心的;
但可能不是固體,而是呈現流動、互文的狀態。」
兩部作品,不約而同選取以「身體」樹立顯著風格的人物,舞蹈的麥可和武術的李小龍。
前作《麥可》中,常可見西洋流行樂的招牌舞步和常民身體經驗的挪置、結合,
八○年代的吶喊、滑步、傾斜,以創造詼諧幽默的肢體效果。
也曾在《請聽我說》裡藉「紙板」形式,呈現紙片戲偶般的戀人關係,
扁平侷限,失去愛的縱深。
《李小龍》同樣也包含舞蹈、恰恰,但思考更多的可能是其隱指的權力意義:
「武術身體作為符號,延伸到關於Man這件事情,講話是否正位,『必也正名乎』的姿態。」
「《請聽我說》跟道具在一起,《麥可》跟主旨和人物在一起,
這一次的身體思考則比較是跟空間在一起。
大量使用很臨時性的建材作空間的區隔,如七○年代的壁紙、懷舊的鐵窗、移動的帳篷,
在處理『龍的傳人』的身分認同問題同時,布景升升降降,建設又拆毀,
不斷建構出角色所需要的空間,然後離開。」

七○年代儼然一個現代化、大建設的年代,
是視覺上進入電影新浪潮,文化上鄉土論戰正熾烈,意識形態全面重整回歸在地的年代,
但何以是「科幻」、何以是「神話」作為承載的敘事框架?
王嘉明以自身記憶和資料研究回溯,
在常民文化的層面,突顯台灣一直深受美國的影響,
接受了如一九六八年庫柏力克《二○○一太空漫遊》,
或是《星際大戰》、《超人》等電視影集輸入;
對他而言,這些不僅是形式、類型的異質經驗,也是七○年代的文化深處,
既混雜又夢幻的經驗,「文化事件的本身已構成一條很『科幻』的線。」
但與此同時,王嘉明也提到《李小龍》試圖回到希臘羅馬神話、或莎士比亞的悲喜劇線索,
令人感到與以往作品的迥異,這次似乎更著重了戲劇古典元素的形塑,
導演笑說:「我常跟人講,我的戲其實很古典;我一點都不覺得我的戲很後現代或拼貼,
底層的不管是角色、故事線、空間之間的關聯,都依循著結構。」
自言常一邊創作劇本,一邊聆聽古典樂,滲透於不同作曲家的結構感、邏輯感之中,
柴可夫斯基第六號交響曲,或這次創作過程中反覆思考的巴哈賦格律,
或都是為了尋找一個更好的結構,說更好的故事:
「在劇場裡說故事對我來講一直是一件有趣的事情。如何將劇場的現場特質用在說故事,
不只試不同的故事本身,更是嘗試故事敘述的形式。」
從實驗性極強烈的《殘,。》,到結合通俗推理劇和流行樂的《膚色的時光》,
從文森梵谷到法國劇作家戈爾德思,風格題材旁徵博引,拼貼剪裁,
致使常被以「後現代」一詞簡單帶過。
但如何面對作者,博物館式的作品核心,或許最後,仍需回到最純粹的劇場行為的本身,
一如王嘉明所說:「劇場創作對我而言是宗教性,但絕不是宗教,它不能成為符號。
相較於其他藝術,有時更偏向於音樂;劇場是樂章,具有旋律,人物走進走出,
對位、重複,故事無止無盡。」

以上資料來源人間福報副刊
http://www.merit-times.com.tw/NewsPage.aspx?Unid=2254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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